作者:佚名 来源于:中国儿童文学网
诗曰:
天然顽石得机先,结就灵胎已万年。吸月餐星探地窟,填离取坎复天干。
漫跨步雾兴云术,且听吟龙啸虎仙。劫火运逢难措手,须知邪正有偏全。
话说哪咤在宝德门将敖光踏住后心,敖光扭颈回头看时,认得是哪咤,不觉勃然大怒,况又被他打倒,用脚踏住,挣持不得,乃大骂曰:“好大胆泼贼!你黄牙未退,一奶一一毛一未干,骋凶将御笔钦点夜叉打死,又将我三太子打死,他与你何仇,你敢将他筋俱一抽一去!这等凶顽,罪已不赦。今又敢在宝德门外,毁打兴云布雨正神。你欺天罔上,虽损醢汝一尸一,不足以尽其辜!”哪咤被他骂得一性一起,恨不得就要一圈打死他,奈太乙真一人吩咐,只是按住他道:“你叫,你叫,我便打死你这老泥鳅也无甚大事!我不说,你也不知我是谁。吾非别人,乃干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一人弟子灵珠子是也。奉玉虚宫法牒,脱化陈塘关李门为子。因成汤合灭,周室当兴,姜子牙不久下山,吾乃是破纣辅周先行官是也。偶因九湾河洗澡,你家人欺负我;是我一时一性一急,便打死他二命,也是小事。你就上本。我师父说来,就连你这老蠢物打都死了,也不妨事。”敖光听罢,骂曰:“好孺子!打的好!打的好!”哪咤曰:“你要打,就打你。”拎起拳来,或上或下,显显门门,一气打有一二十拳。打的敖光喊叫。哪咤道:“你这老蠢才,乃顽皮;不要打你,你是不怕的。”古云:“龙怕揭鳞,虎怕一抽一筋。”哪咤将敖光朝服一把拉去了半边,左胁下露出鳞甲。哪咤用手连抓数把,抓下四、五十片鳞甲,鲜血淋一漓,痛伤骨髓。敖光疼痛难忍,只叫“饶命!”哪咤曰:“你要我饶命,我不许你上本,跟我往陈塘关去,我就饶你。你若不依,一顿乾坤圈打死你,料有太乙真一人作主,我也不怕你。”敖光遇着恶人,莫敢谁何,只得应承:“愿随你去!”哪咤曰:“放你起来。”敖光起来,正欲同行,哪咤曰:“尝闻龙会变化,要大便撑天柱地,要小一便芥子藏身。我怕你走了,往何处寻你。你变一个小小蛇儿,我带你回去。”敖光不得脱身,没奈何,只得化一个小青蛇儿。哪咤拿来放在袖里,离了宝德门,往陈塘关来,时刻便至帅府。家将忙报李靖曰:“三公子回府了。”李靖闻言,甚是不乐。只见哪咤进府来谒见父亲。见李靖眉锁春山,愁容可掬,上前请罪。李靖问曰:“你往那里去来?”哪咤曰:“孩儿往南天门去,请回伯父敖光不必上本。”李靖大喝一声:“你这说谎畜生!你是何等之辈,敢往天界。俱是一派诳言,瞒昧父母,甚是可恼!”哪咤曰:“父亲不必大怒,现在伯父敖光可证。”李靖曰:“你尚胡说!伯父如今在那里?”哪咤曰:“在这里。”袖一内一取出青蛇,望下一丢,敖光一陈清风,见化成一人形。李靖吃了一惊,忙问曰:“长兄为何如此?”敖光大怒,把南天门毁打之事,说了一遍;又把胁下鳞甲把与李靖观看:“你生这等恶子,我把四海龙王齐约到灵霄殿,申明冤枉,看你如何理说!”道罢,化一阵清风去了。李靖顿足曰:“此事愈反加重,如何是好?”哪咤近前,跪而禀曰:“老爷,母亲,只管放心。孩儿求救师父,师父说我不是私自投胎至此,奉玉虚宫符命来保明君。连四海龙王,便都坏了,也不妨甚么事。若有大事,师父自然承当。父亲不必挂念。”李靖乃道德之士,亦明玄中奥妙,又见哪咤南天门打敖光的手段,既上得天曹,其中必有原故。殷夫人终是一爱一子之心,见哪咤站立傍边,李靖烦恼,有恨儿子之意,夫人曰:“你还在这里,不往后边去!”哪咤听母命,径往后园来。坐了一会,心上觉闷,乃出后园门,径上陈塘关的城楼上来纳凉。此时天气甚热,此处不曾到过,只见好景致:曛曛荡荡,绿柳依依,观望长空,果然似一轮火盖。正是:行人满面流珠落,避暑闲人把扇摇。哪咤看了一回,自言曰:“从不知道这个所在好顽耍!”又见兵器架上有一张弓,名曰乾坤弓;有三枝箭,名曰震天箭。哪咤自思:“师父说我后来做先行官,破成汤天下,如今不一习一弓马,更待何时。况且有现成弓箭,何不演一习一演一习一。”哪咤心下甚是欢喜,便把弓拿在手中,取一枝箭,搭箭当弦,望西南上一箭射去。响一声,红光缭绕,瑞彩盘旋。这一箭不当紧,正是:沿河撒下钩与线,从今钓出是非来。哪咤不知此弓箭乃镇陈塘关之宝,乾坤弓,震天箭,自从轩辕黄帝大破蚩尤,传留至今,并无人拿的起来。今日哪咤拿起来,射一了一箭,只射一到骷髅山白骨洞,有一石矶一娘一一娘一的门人,名曰碧云童子,携花篮采药,来至山崖之下,被这一箭正中咽喉,翻身倒地而死。少时,只见彩云童子看见碧云中箭而死,急忙报与石矶一娘一一娘一曰:“师兄不知何故,箭射咽喉而死。”石矶一娘一一娘一听说,走出洞来,行至崖边,看见碧云童儿,果然中箭而死。只见翖花下有名讳“镇陈塘关总兵李靖”字号。石矶一娘一一娘一怒曰:“李靖,你不能成道,我在你师父前着你下山,求人间富贵,你今位至公侯,不思报德,反将箭射我的徒弟,恩将仇报。”叫:“彩云童儿看着洞府,待我拿李靖来,以报此恨。”
石矶一娘一一娘一乘青鸾而来,只见金霞荡荡,彩雾绯绯,正是:仙家妙用无穷尽,咫尺青鸾到此关。一娘一一娘一在半空中大呼:“李靖出来见我!”李靖不知道是谁人叫,急出来看时,像似石矶一娘一一娘一。李靖倒身下拜:“弟子李靖拜见。不知一娘一一娘一驾至,有失迎迓,望乞恕罪。”一娘一一娘一曰:“你行的好事!尚在此巧语花言。”将八卦云光帕──上面有坎离震兑之宝,包罗万象之珍。──望下一丢,命黄巾力士:“将李靖拿进洞府来!”黄巾力士平空把李靖拿去,至白骨洞放下。一娘一一娘一离了青鸾,坐在蒲一团一之上。力士将李靖拿至面前跪下。石矶一娘一一娘一曰:“李靖,你仙道未成,已得人间富贵,你却亏了何人。今不思报本,反起歹意,将我徒弟碧云童儿射死,有何理说?”李靖不知何事,真是平地风波。李靖曰:“一娘一一娘一,弟子今得何罪?”一娘一一娘一曰:“你恩将仇报,射死我门人,你还故推不知?”李靖曰:“箭在何处?”一娘一一娘一命:“取箭来与他看。”李靖看时,却是震天箭。李靖大惊曰:“这乾坤弓,震天箭,乃轩辕皇帝传留,至今镇陈塘关之宝,谁人拿得起来。这是弟子运乖时蹇,异事非常,望一娘一一娘一念弟子无辜被枉,冤屈难明,放弟子回关,查明射箭之人,待弟子拿来,以分皂白,庶不冤枉无辜。如无射箭之人,弟子死甘瞑目。”石矶一娘一一娘一曰:“既如此,我且放你回去。你若查不出来,我问你师父要你!你且去!”
李靖连箭带回,借土遁来至关前;收了遁法,进了帅府。殷夫人不知何故,见李靖平空拎去,正在惊慌之处,李靖回见夫人。夫人曰:“将军为甚事平空摄去?使妾身惊慌无地。”李靖顿足叹曰:“夫人,我李靖居官二十五载,谁知今日运蹇时乖。关上敌楼有乾坤弓,震天箭,乃镇压此关之宝;不知何人将此箭射去,把石矶一娘一一娘一徒弟射死。箭上是我官衔,方才被他拿去,要我抵偿一性一命。被我苦苦哀告,回来访是何人,拿去见他,方能与我明白。”李靖又曰:“若论此弓箭,别人也拿不动,莫非又是哪咤?”夫人曰:“岂有此理!难道敖光事未了,他又敢惹这是非!就是哪咤,也拿不起来。”李靖沉思半晌,计上心来,叫左右侍儿:“请你三公子来。”不一时,哪咤来见,站立一傍。李靖曰:“你说你有师父承当,叫你辅弼明君,你如何不去学一习一些弓马,后来也好去用力。”哪咤曰:“孩儿奋志如此。才偶在城敌楼上,见弓箭在此,是我射一了一箭,只见红光缭绕,紫雾纷霏,把一枝好箭射不见了。”就把李靖气得大叫一声:“好逆子!你打死三太子,事尚未定,今又惹这等无涯之祸!”夫人默默无言。哪咤不知其情,便问:“为何?又有甚么事?”李靖曰:“你方才一箭,射死石矶一娘一一娘一的徒弟。一娘一一娘一拿了我去,被我说过,放我回来,寻访射箭之人,原来却是你!你自去见一娘一一娘一回话!”哪咤笑曰:“父亲且息怒。石矶一娘一一娘一在那里住?他的徒弟在何处?我怎样射死他?平地赖人,其心不服。”李靖说:“石矶一娘一一娘一在骷髅山白骨洞,你既射死他徒弟,你去见他!”哪咤曰:“父亲此言有理,同到甚么白骨洞,若还不是我,打他个搅海翻江,我才回来。父亲请先行,孩儿随后。”父子二人驾土遁往骷髅山来:
箭射金光起,红云照太虚。真一人今出世,帝子已安居。
莫一浪一夸仙术,须知念玉书。万邪难克正,不免破三军。
话说李靖到了骷髅山,吩咐哪咤:“站立在此,待我进去,回了一娘一一娘一法旨。”哪咤冷笑:“我在那里,平空赖我,看他如何发付我。”且言李靖进洞中,参见一娘一一娘一。一娘一一娘一曰:“是何人射死碧云童儿?”李靖启一娘一一娘一:“就是李靖所生逆子哪咤。弟子不敢有违,已拿在洞府前,听候法旨。”一娘一一娘一命彩云童儿:“着他进来!”
只见哪咤看见洞里一人出来,自想:“打人不过先下手。此间是他巢一穴一,反为不便。”拎起乾坤圈,一下打将来。彩云童儿不曾提防,夹颈一圈:“呵呀”一声,跌倒在地。彩云童儿彼时一命将危。一娘一一娘一听得洞外跌得人响,急出洞来,彩云童儿已在地下挣命。一娘一一娘一曰:“好孽障!还敢行凶,又伤我徒弟!”哪咤见石矶一娘一一娘一带鱼尾金冠,穿大红八卦衣,麻履丝绦,手提太阿剑赶来。哪咤收回圈,复打一圈来。一娘一一娘一看是太乙真一人的乾坤圈:“呀!原来是你!”一娘一一娘一用手接住乾坤圈。哪咤大惊,忙将七尺混天绫来裹一娘一一娘一。一娘一一娘一大笑,把袍袖望上一迎,只见混天绫轻轻的落在一娘一一娘一袖里。一娘一一娘一叫:“哪咤,再把你师父的宝贝用几件来,看我道术如何!”哪咤手无寸铁,将何物支持,只得转身就跑。一娘一一娘一叫:“李靖,不干你事。你回去罢。”不言李靖回关,且说石矶一娘一一娘一赶哪咤,飞云掣电,雨骤风驰,赶彀多时,哪咤只得往干元山来。到了金光洞,慌忙走进洞门,望师父下拜。真一人问曰:“哪咤为何这等慌张?”哪咤曰:“石矶一娘一一娘一赖弟子射死他的徒弟,提宝剑前来杀我,把师父的乾坤圈、混天绫都收去了。如今赶弟子不放,现在洞外。弟子没奈何,只得求见师父,望乞救命!”太乙真一人曰:“你这孽障,且在后桃园一内一,待我出去看。”真一人出来,身倚洞门,只见石矶满面怒一色一,手提宝剑,恶狠狠赶来,见太乙真一人,打稽首:“道兄请了!”太乙真一人答礼。石矶曰:“道兄,你的门人仗你道术,射死贫道的碧云童儿,打坏了彩云童子,还将你乾坤圈、混天绫来伤我。道兄,好好把哪咤叫他出来见我,还是好面相看,万事俱息;若道兄隐护,只恐明珠弹雀,反为不美。”真一人曰:“哪咤在我洞里,要他出来不难,你只到玉虚宫,见吾掌教老师。他教与你,我就与你。哪咤奉御敕钦命出世,辅保明君,非我一己之私。”一娘一一娘一笑曰:“道兄差矣!你将教主压我,难道纵徒弟行凶,杀我的徒弟,还将大言压我。难道我不如你,我就罢了!你听我道来:“
道德森森出混元,修成干建得长存。三花聚顶非闲说,五气朝元岂一浪一言。
闲坐苍龙归紫极,喜乘白鹤下昆仑。休将教主欺吾一一党一一,劫运回环已万源。”
话说太乙真一人曰:“石矶,你说你的道德清高,你乃截教,我乃阐教,因吾辈一千五百年不曾斩却三一尸一,犯了杀戒,故此降生人间,有征诛杀伐,以完此劫数。今成汤合灭,周室当兴,玉虚封神,应享人间富贵。当时三教佥押‘封神榜’,吾师命我教下徒众,降生出世,辅佐明君。哪咤乃灵珠子下世,辅姜子牙而灭成汤,奉的是元始掌教符命。就伤了你的徒弟,乃是天数。你怎言包罗万象,迟早飞升。似你等无忧无虑,无辱无荣,正好修持,何故轻动无名,自伤雅道。”石矶一娘一一娘一忍不住心头火,喝曰:“道同一理,怎见高低?”太乙真一人曰:“道虽一理,各有所陈。你且听吾分剖:
交光日月炼金英,一颗灵珠透室明。摆一动乾坤知道力,避移生死见功成。
逍遥四海留踪迹,归在三清立姓名。直上五云云路稳,紫鸾朱鹤自来迎。”
石矶一娘一一娘一大怒,手执宝剑望真一人劈面砍来。太乙真一人让过,一抽一身复入洞中,取剑挂在手上,暗袋一物,望东昆仑山下拜:“弟子今在此山开了杀戒。”拜罢,出洞指石矶曰:“你根源浅薄,道行难坚,怎敢在我干元山自恃凶暴!”石矶又一剑砍来。太乙真一人用剑架住,口称:“善哉!”──石矶乃一顽石成一精一,采天地灵气,受日月一精一华,得道数千年,尚未成正果;今逢大劫,本像难存,故到此山。一则石矶数尽;二则哪咤该在此处出身。天数已定,怎能避躲。石矶一娘一一娘一与太乙真一人往来冲突,翻腾数转,二剑交架,未及数合,只见云彩辉辉,石矶一娘一一娘一将八卦龙须帕丢起空中,欲伤真一人。真一人笑曰:“万邪岂能侵正。”真一人口中念念有词,用手一指:“此物不落,更待何时?”八卦帕落将下来。石矶大怒,脸变桃花,剑如雪片。太乙真一人曰:“事到其间,不得不行。”真一人将身一跃,跳出圈子外来,将九龙神火罩抛起空中。石矶见罩,欲避不出,已罩在里面。
且说哪咤看见师父用此物罩了石矶,叹曰:“早将此物传我,也不费许多力气。”哪咤出洞一口来见师父。太乙真一人回头,看见徒弟来:“呀!这顽皮,他看见此罩,毕竟要了。但如今他还用不着,待子牙拜将之后,方可传他。”真一人忙叫:“哪咤,你快去!四海龙君奏准玉帝,来拿你父母了。”哪咤听得此言,满眼垂泪,恳求真一人曰:“望师父慈悲弟子一双父母!子作灾殃,遗累父母,其心何安。”道罢,放声大哭。真一人见哪咤如此,乃附耳曰:“……如此如此。可救你父母一之厄。”哪咤叩谢,借土遁往陈塘关来。不表。
且说太乙真一人罩了石矶,石矶在罩一内一不知东西南北。真一人用两手一拍,那罩一内一腾腾焰起,烈烈光生,九条火龙盘绕──此乃三昧神火烧炼石矶。一声雷响,把一娘一一娘一真形炼出,乃是一块顽石。此石生于天地玄黄之外,经过地水火风,炼成一精一灵;今日天数已定,合于此地而死,故现其真形。此是太乙真一人该开杀戒。真一人收了神火罩,又收乾坤圈、混天绫,进洞。不表。
且说哪咤飞奔陈塘关来,只见帅府前人声扰攘。众家将见公子来了,忙报李靖曰:“公子回来了。”四海龙王敖光、敖顺、敖明、敖吉正看间,只见哪咤厉声叫曰:“‘一人行一事一人当’,我打死敖丙、李艮,我当偿命,岂有子连累父母一之理!”乃对敖光曰:“我一身非轻,乃灵珠子是也。奉玉虚符命,应运下世。我今日剖腹、剜肠、剔骨肉,还于父母,不累双亲。你们意下如何?如若不肯,我同你齐到灵霄殿见天王,我自有话说。”敖光听见此言:“也罢!你既如此,救你父母,也有孝名。”四海龙王便放了李靖夫妇。哪咤便右手提剑,先去一臂膊,后自剖其腹,剜肠剔骨,散了七魂三魄,一命归泉。四龙王据哪咤之言回旨。不表。
殷夫人见哪咤一尸一骸,用棺木盛了埋葬。不表。
且说哪咤魂无所依,魄无所倚──他原是宝贝化现,借了一精一血,故有魂魄。哪咤飘飘荡荡,随风而至,径到干元山来。不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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